谢兄弟梨园拌美人，除恶霸花楼显神威(四)
张启山握着齐铁嘴的手，一直到二月红压轴的戏唱完都没松开。三爷、六爷都当做没看见。
“小九，佛爷这是什么意思啊？这么大庭广众的，从头到尾不松手？”
“佛爷的意思就是，以后除了谈生意你少招惹老八！”解九瞪了狗五一眼。
狗五看了一眼解九，又开了一眼张启山跟齐铁嘴，低下头继续撸三寸钉。
戏散场了，九门众人等着二月红卸了妆出来。张启山就说次日晚上醉红楼包间宴请各位。众人知道他的意思，自然要捧这个场。
这醉红楼是长沙有名的饭庄，但是也是有名的花楼，与其他花楼不同的是，这里面都是清倌人。客人们来吃饭，他们在一旁唱曲，跳舞，而且唱的都是时下最热门的流行的曲子，因此客人很多。
齐铁嘴唱戏累了，这一日并没有开卦，来了一个买古董的，说好了三天再来算。到了下午，四点多，张副官就开着车来接齐铁嘴。
“这才几点？我还没歇够呢，让我再躺一会儿！”
副官也没办法，只能坐在廊上等着。到了五点钟，齐铁嘴才收拾好自己，跟着张副官出了门。
到了醉仙楼，齐铁嘴还觉得没完全醒来，脚下有点不稳，进门的时候，被门槛绊了一下，副官立刻扶住。副官看他实在精气神不足，干脆扶着齐铁嘴的手臂，送他上楼进包间。包间里二爷、狗五、三娘、小九都到了。几个人坐着说话，说了几句，齐铁嘴就感到有些内急，出来解手。从厕所出来，就碰到了昨天坐在张启山身后的那个人。
那人看见齐铁嘴，上前一拱手，“齐老板？”
齐铁嘴不认识这个人，笑着拱拱手。
“昨天，我才听了齐老板的戏，如闻仙乐，正想着有机会结交齐老板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。”
齐铁嘴一听这话，心里就不太高兴。这是把自己当成唱戏的了。不过，齐铁嘴今天心情好，想想自己给二爷配戏，别人误会也是正常。
“谬赞了，在下还有事，以后有机会再跟先生叙谈。”齐铁嘴拱拱手，就打算离开。
“哎，齐老板。择日不如撞日，你看我今日也准备了美味佳肴，齐老板何妨赏个面子呢？”
齐铁嘴是个生意人，平日里不愿意与人争执，虽然觉得这人说的不好，还是保持着笑脸，“多谢这位先生好意，只是几个朋友在等着，不能误了。”
那人昨天看张启山给了齐铁嘴什么东西，然后齐铁嘴就让张启山一直拉着手，心里就把齐铁嘴当做了傍上军爷的小戏子。又见齐铁嘴扮相柔媚，身形婀娜，满心里就想着怎么把这个小戏子弄上床。今天碰见了，怎么肯就这么放手。
这人眼看着齐铁嘴要走，伸手拦住，“齐老板，我们家过些日子要给老太爷做寿，想请齐老板唱个堂会，不知道齐老板能不能赏个脸？”
“这位先生，您可能搞错了，在下只是个票友，昨天应布防官之邀，唱这么一出，答谢几位朋友，并不挂牌子。先生要是想唱堂会，可以去找梨园管事，他一定能给您安排妥当。”
齐铁嘴心里已经很不高兴了，但是多年的习惯，齐铁嘴还是一脸和气。
“齐先生，这话怎么说呢？哪听说玩票玩到梨园的？谁不知道红二爷是长沙梨园的扛把子，让红二爷陪着您玩票，这话说出去谁能信啊？齐老板放心，只要您肯来，不用您多唱，就唱昨天那出《水漫金山》，保证不比昨天的少！”
齐铁嘴听他这么说，忽然有了逗弄这人的意思，“哦？这位先生可知道，昨天佛爷赏的什么？”
“什么？”这人只当齐铁嘴动了心，忙问道。
“龙眼大的东珠。”齐铁嘴斜了那人一眼。
这东珠不是寻常人能弄到了，要么是墓里出来的，要么就是祖上是前清的王公贵戚。寻常爆发户，听到这个必然是知难而退的。
“东珠？不就是大珍珠吗？什么了不起，齐老板若是跟了我，上阳绿的翡翠，一指长的黄鱼齐老板随便挑！”这人说着，就伸手摸了一下齐铁嘴的脸。
这一下，可犯了齐铁嘴的底线，齐铁嘴盯着这个人看了一会儿，心里起了杀意。齐铁嘴拍了一下那人的手，“我还不知道先生姓字名谁，这堂会怎么个唱法?”
“在下姓王，在省安民局任处长！”
齐铁嘴在外面耽误这一会儿，三爷、四爷、六爷都已经来了。狗五的伙计在外面看到了这一出，进去给狗五说了。
“还敢调戏老八？吃了豹子胆了，去，带两个人把他给扔出去。”
“小五别急，看看再说。”二爷拦住狗五。
“二爷，老八没带人来，自己又不能打。难道真让人在咱么地头上欺负老八？”
“你傻了吧，这地界谁还能欺负了老八去。等等看，真要动手了你再出去不迟。”解九说了一句。
果然，没一会儿，就听大堂里嘈杂了起来，狗五抱着三寸钉就出了门，二月红给陈皮使了个眼色，陈皮也跟了出去。
齐铁嘴和那人已经走到了包间门口。那人见齐铁嘴愿意跟着他走，以为这个小戏子动了心，伸手抓着齐铁嘴的手，齐铁嘴甩开了，那人又抓齐铁嘴的袖子。
“这是作死呢！手不想要了。”狗五念叨了一句。
“五爷放心，这事交给我了。”陈皮在后面接了一句。
接着，就看到那人忽然拉住齐铁嘴的胳膊，就要把齐铁嘴往怀里按，齐铁嘴推了一把没推开，眼看就要跌进那人怀里，突然那个王处长猛地往后面一倒，靠在了栏杆上。原来是齐铁嘴趁着靠近之机，抬腿顶了那人裆部一下。
“看不出，你还挺辣。”王处长扶着栏杆缓缓站直身子，包间里的随从已经冲了出来。
狗五跟陈皮一看，心说不好，几步就冲了过去。正要动手，就听齐铁嘴喊了一句，“狗娃，一边站着，用不着你动手。”
齐铁嘴已经拿定主意，今天要见血了。齐铁嘴看了看围着自己的四个人，这个处长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是文人，后面这两个年轻的后生有些身手。齐铁嘴心里想了想，今天九门都在这，自己肯定不会吃亏。但是自从自己被绑了，街头巷尾的都说自己是个草包，今天正是个给自己正名的机会。既然这个人作死，那自己就成全他。此人是官身，死在当场事情太大，但是这三个少不得替他主子到黄泉路上探探路了。
齐铁嘴把手伸进口袋里，那四个人看着他手放在衣服，都十分戒备，齐铁嘴冲他们一乐，“几位爷，怎么这么害怕啊！”
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卷黄纸，狗五一看就知道，这是齐铁嘴随身带着防身用的东西。外面是几张很厉害的符纸，中间是包着的是齐铁嘴配的药粉。黄纸上若是白绳子绑着，里面就是蒙汗药。若是扎了红绳，里面就是就放血烂伤口的药，撒在伤口上又疼又痒还血流不止。若是扎了黑绳子，里面就是带有尸毒药粉，不但见血封喉，就是不见血，撒在眼睛里或者吸进肺里，也难逃尸毒之害。今天齐铁嘴掏出来的这一卷就绑了黑绳子。
狗五一把拽过陈皮，“老八这是要见血，去告诉副官，派人把楼封了！”
陈皮一听，虽然觉得狗五有点危言耸听，还是怕耽误事，忙跑到楼下去找张副官。
齐铁嘴手指头一挑，那黑绳子就解开了，飘在了地上。
齐铁嘴把外面几张攥在左手，继续去剥里面的的符纸，身后的那个打手就忍不住攻了上来。齐铁嘴听见动静，后退一步躲开了，正好那个中年人在他身边，齐铁嘴一伸手，把符纸帖在了中年人身上。
中年人并没在意，可另一个打手看见了，“你贴的是什么？”
齐铁嘴站定，笑着说，“你自己看看不就得了！”
那个打手又攻过来，齐铁嘴低头绕过那人的拳头，窜到那个处长身边，把符纸贴在那个处长的西服上。两个打手，觉得齐铁嘴应该不是那么简单，一起攻了上来，齐铁嘴就等着一刻，拿出符纸里包着的竹筒，大拇指对着竹筒后面猛地一挤，里面的气囊被挤破，几根银针从里面射了出来，接着又是一团黑色粉末铺在两个人的脸上。
齐铁嘴挤破气囊，自己捂了嘴，闭了气就往后躲。两个打手不知深浅，脸上中了针和毒粉，还开口骂人，一下子把空气里的毒粉吸了个大半，而那个中年先生身子已经软了，见二人中招，强撑着上前查看，也把毒粉吸了不少。
齐铁嘴自己脚下不稳，踉跄两步，就往后摔，就跌在一个人怀了，齐铁嘴回头一看，正是姗姗来迟的张启山。
“佛爷，你怎么才来啊，这几个混蛋竟敢调戏我！”齐铁嘴一下子没了刚才的气势，蔫蔫的抱怨。
“我要是来早了，怎么能看到八爷这么好的手段。”
齐铁嘴别揭穿了也不生气，嘿嘿一笑，靠在张启山的手站起来。
那边三个人吸了尸毒粉进去，开始只是嗓子疼，眼睛疼，捂着嗓子，眼睛使劲叫唤，渐渐地脸色开始发黑，尸毒随着血液开始往全身传，三个人开始胡言乱语，楼下吃饭的人一看这个样子，扔下筷子都跑了。九门的几位爷也都出来了。
那个王处长也是吓坏了，他虽然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，但是哪见过这个，吓得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说话。
那三个人躺在地上翻滚着，嘴里发出嘶哑的嚎叫。那王处长吓得转身想跑，被站在楼梯口的张副官拦住。
他回来的时候，三个人尸毒已经发作了，开始抓自己的脸，脸上都是血，惨不忍睹。王处长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。
“这位爷，您大人大量，放我一马吧！你要多少钱，我都给您！”
齐铁嘴倒在张启山怀里没说话，狗五的管家走到那人身边，“王处长，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，这位使我们九门八爷，堂堂九门提督，是你这么个狗屁倒灶的处长能动的？这长沙，是我们九门提督的地盘，任你什么局长处长，到这都得听九门提督的。带上你的人，三天之内，滚出长沙。三天以后，再让我们看见你，就是他们三个的下场！”
那个王处长早都吓得半死，跪在那不敢动。这时候，齐星他们已经来了，听了这话，带着手套，拉着满脸是血的三个人和王处长下了楼梯，扔到了门外。
张启山看着哆哆嗦嗦的跑堂，让齐铁嘴站好，吩咐到，“用雄黄酒把这块洗一遍，然后，快去给爷上菜。”
店家吓坏了，忙去煮水的煮水，上菜的上菜，大堂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。
进了包间，二月红看着摊在椅子里的齐铁嘴笑了笑，“老八，你这一手，不比佛爷单刀赴会威力差，以后我们都要仰仗老八你了。”
“二爷别拿我开玩笑……”
众人说笑一阵，菜就摆了上了，众人欢饮一场。
从此以后，长沙百姓见了齐铁嘴一般也是绕着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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